告白

“徐見？”張誠巳擔心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，卻沒反應。

“徐見。”楊年叫了他的一聲名字，徐見忽然回過神來，呆呆地望著陳一安，又將目光投向楊年。

忽而腦袋漲，徐見想逃離，起身踉蹌著出去了。

“張誠巳。”楊年看了他一眼，張誠巳嘖了一聲，跑出去追了。

楊年的問話始終沒有結束，手掌拍了桌子兩下，陳一安放蔬菜的手也跟著頓了兩下。

“第二，你為什麽成全這三個人？”

“我是在幫你們，受人幫助不應該很高興嗎，為什麽反而懷疑？”

楊年皺眉。因為陳一安長得就不像好人這種話說出來是不靠譜的，但是直覺告訴他，一切都有目的。助人為樂不求回報？楊年一百個不相信，陳一安怎麽看都不像個雷鋒。

“我不希望你們活得遺憾。”陳一安放滿了一鍋菜，又在每個人的碗裏夾了煮熟的肉。楊年多給韓子風挑了幾塊肉。

“不夠吃再點，我出去找他們回來。”陳一安笑著起身，楊年清晰地聽見他小聲嘀咕道：“現在小孩有啥事兒不能吃完飯再說嗎…真是…”隨後便轉身離開了。

“別管我！”徐見甩開張誠巳的手，頭也不回。張誠巳上前死死抱住了他，徐見怒吼一聲肘擊他的腹部，張誠巳吃痛的恍惚，徐見將他推翻在地。

“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順你心意的！”張誠巳盯著他充滿怒氣的眼睛。徐見怒極，擡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，膝蓋緊緊壓住腰，按住眼前疼得泛淚花的張誠巳。

“那都是因為有人在阻攔！”

“徐見…徐見！”張誠巳將淚隱忍下去：“有些東西強迫不得你不懂嗎？你只想成全你自己，你沒想過成全楊年。”他大聲喘氣，對徐見的掙紮漸漸無力。

“就像我喜歡你，但不可能成全我。”張誠巳平靜下來。徐見楞住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臉龐，是在驚疑。

張誠巳未忍下的淚又緩緩落下：“我說，徐哥，我喜歡你。”他長呼一口氣，起身坐了起來，徐見放開他，蹲在一旁。張誠巳擡袖子摸了摸淚，又輕輕微笑起來，他將多年來想對徐見說的話說出來了。

之後的結果是怎樣的都不重要了。

就像曾經徐見跟在楊年身後要去給他送盒飯，楊年沖出門就不見了，徐見在身後死死跟隨。

而現在徐見沖出門，死死跟隨的是張誠巳。

張誠巳將地上蹲著的他拉起來：“徐哥，我希望咱們都過好。”徐見攬住身旁的張誠巳，聲音輕淡：“當然。”

遠處的陳一安緩緩走著，邊走邊看手機計時，走一步數一步，像是在算計什麽。當停落在五分十五秒時，他按下暫停，將手機放進口袋裏，擡頭笑了笑。

迎面走來的是徐見和張誠巳兩人。

算的正好。

陳一安上前：“有什麽事以後再說，先去吃飯，餓著總不好。”

“走唄，我要加菜。”張誠巳說。

兩人順著陳一安的肩膀而過，陳一安轉頭便笑道：“如果我是你們，我愛的人幸福我就很幸福了。”

徐見頓了下腳步，目光投落到遠處。

張誠巳也頓了下腳步，側頭看向了徐見。

韓子風要出來和楊年一起等，楊年堅決讓韓子風別出來吹冷風，最後妥協的韓子風守著一大鍋火鍋獨自吃起來。

韓子風的手肘碰了一下身旁的碗，碗上的筷子掉落在地發出兩聲清脆聲響。

他察覺自己手腳不太靈光，低頭下去撿的時候，一雙白皙的手伸過來，將筷子撿起來。

韓子風擡頭看見陳一安楞了兩秒，之後就聽見楊年咋咋呼呼的：“我們回來了！”韓子風開心笑了。

“酒就不用了，吃完要回去的。”楊年看了看啤酒再看了看陳一安。

張誠巳吃得開心，一邊涮肥牛一邊對瓶吹：“現在才三點多，確定就回去了？回去幹啥，寫作業？”

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徐見說。

——語出驚人。

在座的各位都楞得不知所措。張誠巳喝得嗆了一口，驚愕地看著一臉平靜的徐見。上學讀書時書包裏連只筆都沒有的徐見，居然同意去寫作業，沒病吧，開玩笑吧。

“對了，啥時候期末考？”徐見自顧自放牛肉片進火鍋，順嘴問了一句。

楊年也順嘴答了：“這周三。”回答完後才反應過來，張大了眼看著徐見。以往都是有考試叫他，他來考場考每一科永遠只是前二十分鐘醒著，現在主動好好學習了？

“徐見，你受啥刺激了？”楊年問。

“徐哥，你…還好嗎？”張誠巳小心翼翼地問。連韓子風也停下筷子：“徐見，你不會…要……”

徐見筷子一敲碗：“嘖，馬上期末了，明天叫那個誰來一趟，給哥幾個補習補習。”之後環視一周，在座各位眼睛張得更大。

——徐見果然瘋了吧。

只有陳一安驚訝之際還是繼續吃著火鍋。他心裏暗暗有些愉悅，嘴角偷偷翹起，看來這徐見真的打算放手了。

“等等，你說叫誰過來補習？”楊年問。

“那個誰，記不得名字了，明天讓他來就知道了。”徐見輕輕笑著看他，楊年也忍不住對徐見咧開嘴憨笑。

張誠巳低著頭剝魚刺。

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苦澀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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